導演是誰?黑澤明如是說...
印度乃電影大國,如果說在印度電影殿堂裡,坐在最頂處的,相信沒有人會否認,正是殿堂級大師薩耶哲雷 (Satyajit Ray)。
薩耶哲雷於一九二一年五月二日,生於印度加爾各答 (Calcutta)。父親是個詩人,及從事孟加拉語 (Bengali) 文學史的撰寫工作,母親為歌唱家。父親卻在他只有兩歲半時逝世,薩耶哲雷由母親及舅父撫養成人。
一九四零年畢業於加爾各答大學,主修經濟。之後在印度大詩人泰戈爾 (Tagore) 的國際大學 (Visva-Bharati University) 修讀藝術,中途輟學,於一九四三年返回加爾各答,從事商業設計的工作。
一九四九年薩耶哲雷遇上到加爾各答為電影《河流》(Le Fleuve, aka The River) 尋找外景場地的尚雷諾亞 (Jean Renoir),雷諾亞鼓勵他拍電影。其後他被公司派往位於倫敦的總部,有機會看了大量電影。第昔加 (Vittorio De Sica) 一九四九年的新寫實主義經典《單車竊賊》(Ladri di biciclette, aka The Bicycle Thief) 賦予他靈感而開始創作他的首部電影。
他一九五五年的首部電影《大路之歌》(Pather Panchali, aka Song of the Little Road) 於康城獲獎,令他聲名大躁,開始他一生的電影事業。拍了接近四十部電影,於國際間獲獎無數,包括柏林、康城、及威尼斯。
薩耶哲雷於一九九二年四月廿三日,死於加爾各答。
黑澤明這樣說過:「未看過薩耶哲雷的電影,就如活在世上卻未見過太陽和月亮!」
經典電影系列
說到電影史上經典的電影系列,薩耶哲雷的《阿普三部曲》(The Apu Trilogy) 絕對是其中的表表者,個別三齣電影,齣齣經典!第一部曲《大路之歌》乃薩耶哲雷的處女作,已於康城影展獲獎。第二部曲《大河之歌》(Aparajito, aka The Unvanquished, 1957) 更榮獲一九五七年威尼斯影展金獅獎,是首部印度電影得此殊榮。當年在威尼斯競逐金獅獎的,還有黑澤明的《蜘蛛巢城》。
一點點感想(含有內容及部分結局)...
《阿普三部曲》從主人公阿普 (Apu) 的誕生前說起,直到最後阿普與小兒子之間的相處為止。其間薩耶哲雷帶領我們走過一條崎嶇的人生旅程。
《大路之歌》就是一闋生命旅程的詩歌,故事圍繞著阿普幼年時一家在鄉間窮困的生活,期間歷盡生老病死、悲歡離合。連綿小路,對阿普一家卻有著重大的意義。小姊弟鄉間嬉戲; 父親因常常要到遠方工作,來回往返。到最後舉家無奈地離開祖居,沿著小路,帶著希望,遷往聖城貝拿勒斯 (Benares, 即現今瓦拉納西 Varanasi)。
印度社會婦女地位低微,阿普的媽媽卻要在丈夫經常離家遠去的日子,堅忍地支撐著整個家。
受到第昔加的《單車竊賊》的影響,薩耶哲雷用了差不多所有的非專業演員,以實景拍攝。
《大河之歌》從阿普與父母在聖城貝拿勒斯的生活說起,父親在恆河岸邊為人們主持祈禱儀式的工作,總算令一家人得到溫飽。但好境不常,父親因病逝世,剩下母子倆相依為命,母子唯有遷往親戚在鄉間空置的房子。
阿普開始上學,才發覺阿普是個聰明的孩子。阿普漸長,得到獎學金,卻要遠離母親,到加爾各答 (Calcutta) 繼續學業。阿普對學業的追求,母親一方面是欣喜的,但另一方面卻要面對孤獨,甚至病重也害怕告訴兒子。母子情如此細膩的描寫,恕我孤陋寡聞,我只有在小津安二郎的電影見過。《大河之歌》令我想起小津自己最愛的《晚春》 ─ 父親為了女兒將來的幸福,「騙」她出嫁,自己卻要面對孤獨。對於《大河之歌》,薩耶哲雷的感受也極深,因他的父親在他只有兩歲半時逝世了。
演阿普媽媽的 Karuna Bannerjee 在《大路之歌》時應是第一次演戲,在《大河之歌》中她的第二次演出已被提名「英國奧斯卡」BAFTA 的最佳外國女演員獎。在《大河之歌》中,有一段很深刻。阿普假期後離家回寄宿學校,母親帶著笑臉送他。當阿普轉身去了,她的表情立刻轉了... 大師就是不只用「劇情」(如病重害怕告訴兒子)去說故事,還會注意和利用每一個細節,就算只是一件道具、一個眼神。
《大樹之歌》(Apur Sansar, aka The World of Apu, 1959) 中的阿普,因獎學金用完而不能繼續學業,在加爾各答過著艱苦的生活。老朋友邀請他一起到鄉間參觀親戚的婚禮,新郎卻突然瘋了,竟由阿普頂替!錯有錯著,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阿普與妻子間的愛,情深若海。沒有擁抱,沒有接吻,薩耶哲雷對愛情和婚姻生活的描寫,卻是如此的細膩。對比著後來的離別,及再接著而來的噩耗,戲劇效果極強。夫妻在火車站離別的一場戲,夫妻對望,臉部特寫引起觀眾的代入感,令人深深感受到離別的傷痛。後來妻子為阿普誕下兒子,開枝散葉...
在《大路之歌》中,當阿普的父親從遠方興高采烈地帶著各人的「禮物」歸來時,驚聞噩耗,薩耶哲雷利用高音的弦樂代替夫婦的呼天搶地。弦樂的調子,會在《大樹之歌》阿普與小兒子言歸於好時再出現,悲與喜的強烈對比,卻帶出父母對子女的愛。
看三部曲的時候,可細心留意薩耶哲雷巧妙地利用火車串連起三部曲。但其實當他在拍前兩部曲時,也沒有想過要拍下一部曲的!
人生雖然充滿悲哀,逆境不斷。但透過《阿普三部曲》,薩耶哲雷提醒我們,絕處逢生,人間總有希望呀!
Alan
2003 年 7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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